路口处，炸货小吃车的招牌上一层厚厚的油烟，油锅里的小吃，滋滋冒响。老板用发酸的毛巾潇洒的擦去头上汗水，又用它驱赶烦人的苍蝇。
高勇说道：“老板再来五根面筋，今晚我请客。”
吴明问道：“勇哥，高鹤要怎么办？”
高勇神神秘秘的说道：“大哥我自有妙计。”
“再去堵他一次？”
“那小子根本不怕我，我又不能真把他打一顿。”
“那要怎么办？”
高勇用纸巾擦了擦油乎乎的嘴说道：“我这次要从苏沫沫入手。我要把高鹤的名声搞臭，苏沫沫自然就会离高鹤远的。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安排了。”
“还是大哥聪明。”吴明竖起大拇指。
当晚，一份秘密文章在学生之间流传开了，内容是：高鹤家里有关系，每次考试高鹤都可以提前看到题目所以每次他都能考第一。高鹤本人还是个变态，有人看他把一些流浪猫和流浪狗带回家，经常在他家中传出猫狗惨叫，丢出去垃圾都是血淋淋的。有人曾经撞到高鹤，高鹤强迫那人下跪道歉，不然就把腿打断。最后，写这篇文章的还警告众人，高鹤的背后势力非常强大，自己是实在良心不安才决定揭发他的，看到这份文章后千万不要想着正面揭发他，之前有揭发他的人，被他弄的家破人亡。
谣言像是雾霾一般快速填满班级的每一个角落。
早上来到班级的人相互讨论道。
“昨晚你给我发的东西是真的吗？”
“不知道，也是别人发给我的。”
另一人插话道：“我感觉就是真的，我平时看高鹤也没比我认真多少，凭什么每次考试都能考第一。”
“不会吧，我看他平时挺认真的啊。”
“怎就不会，知人知面不知心，我有次放学看到高鹤看流浪狗的眼神就像看在物体。”
“我家的小狗在高鹤住的小区附近在失踪了，八成就是他干的。”
“可惜苏沫沫被人渣骗了。”
“长得好看被盯上了呗。”
“哎哎哎，他来了，小点声。”
“怕什么。”
……
高鹤一来到班级大部分目光都被他吸引，他有些疑惑在座位上坐下。
苏沫沫问道：“早饭吃了吗？”
“吃了。”
“嗯。”苏沫沫把高勇的送的早饭丢进垃圾桶。
后排座位上的高勇看向高鹤的眼神越发凶狠，高鹤你抢我女朋友在先，也别怪我无情。
午休，叶雪雅叫高鹤来到操场无人的角落。
叶雪雅愤愤不平的说道：“高鹤，有人在造谣，说你每次考试提前看题目，还喜欢虐待小动物，有人撞你一下，你就要强迫别人下跪道歉，不然就要打断腿。”高鹤在班级的时候，叶雪雅就飘在班级上空，她对班里情况的一清二楚，比起谣言她更相信高鹤。
“知道了。”高鹤待在树荫下，表情平静。
叶雪雅疑惑的问道：“你不生气？”
“有点。”
“我猜是高勇干的，要不要我帮你监视他？真的是太过分了，会有女生喜欢他才怪。”叶雪雅跃跃欲试，像是锁定犯罪分子即将实施抓捕的警察。
“不用。”高鹤第一时间听到有人在造谣有点生气，很快又自嘲道，明明只是一群和自己关系不大的人，自己却要因为他们生气，不值得，不值得。
“那就让谣言乱传？”
“嗯。”
见高鹤态度冷淡，叶雪雅也没再说什么。
沉默几分钟后高鹤突然问道：“你为什么想要帮我？因为同情吗？”他歪着头，眼神像是发现新大陆。
叶雪雅皱起眉毛不悦的回道：“你管我，我乐意。”她有些委屈，自己好心好意的想帮高鹤，高鹤不听就算了还怀疑自己的心意。
“你生气了，为什么？”
“哼。”
叶雪雅飘向空中消失在云层里。
高鹤靠着树干坐下，一只腿伸直，一只腿半弓，自言自语道：“怎么就突然生气了吗？”他闭上眼睛思考起来，没能满足叶雪雅想要帮他的欲望吗？还是说叶雪雅不想别人知道想要帮助他的理由？同情到底是什么明明记得之前自己也有过，好烦啊！
就在刚才班级里，高勇走到苏沫沫座位旁，担忧的问道：“听说别人说你心脏生病了，现在好些了吗？昨天你打我，我不怪你，是我先动手的，是我的错。”
苏沫沫和平时一样没有理他。
高勇又说道：“我听别人说高鹤有问题，沫沫你要小心啊！”他不敢的太肯定，他怕苏沫沫怀疑自己。
苏沫沫从座位上站起，透过窗户看到操场上的高鹤。苏沫沫无视高勇，走出班级，走向操场。
“高鹤。”苏沫沫的呼唤打断了高鹤的思考，他睁开眼。苏沫沫就站在他面前，明眸皓齿，闭月羞花。
高鹤说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你在乎别人的看法吗？”苏沫沫在高鹤身旁坐下。
“嗯。”高鹤闭上眼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不知道。或许因为人是群居动物。”高鹤闻到一丝清香，似乎是从苏沫沫身上散发出的。
两人坐在在树下。阳光被树叶分割成光斑，随意排列在两人身上。微风出过光斑，忽明忽暗。
班级里，高勇站在窗边看着二人，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揉成一团，他一定要把苏沫沫追到手，一定要证明高鹤不如自己。
路过的教导主任黑着脸，训斥道：“你们两在干嘛？”学校禁止学生早恋，他还没见过那对情侣敢如此正大光明的坐在一起。
高鹤被吓了一跳，赶紧站起身，在他的印象中教导主任是个麻烦的家伙。苏沫沫站在高鹤的身后。
教导主任认出两个人，一个一直是年级第一，一个一直在年级前五之内，他态度有所缓和，问道：“你们在树下干什么？”
高鹤说道：“题目写多了，出来透透气。”
苏沫沫没有说话，教导主任把注意全部放在高鹤身上。
“真的？”教导主任目光尖锐，想要看出高鹤的破绽。
“真的。”
高鹤知道此时一定要态度坚决，眼神坚定，不能被看出丝毫慌乱。
“我和你说，你们马上就要高三了，高三是你们人生中最总要的一年，你们千万不要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，我见过无数因为早恋导致学习成绩一落千丈……”教导主任没能看出问题，但他不准备放过高鹤，开始了滔滔不绝例行教育。说的高鹤双眼无神，不停的点头附和。
见高鹤无奈的模样，苏沫沫冰冷的脸上多了些不易察觉的笑意。
晚上高鹤回到家，消失整个下午的叶雪雅低头站在客厅中，愧疚的对他说道：“对不起。”
“为什么要道歉？”高鹤放下书包，换上拖鞋，给自己泡了杯牛奶。
叶雪雅没有说话，高鹤的语气和平时一样，她分不清高鹤的气还没消，还是真的在询问她道歉的理由。
高鹤见叶雪雅沉默不语，又问道：“为什么要道歉？”
“我不应该因为你不听我的意见而生气。”叶雪雅低头扣起手指。
高鹤一边用勺子搅拌牛奶一边说道：“你不用道歉，有人关心我，我很高兴。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不合群的人，很少会有人关心我。我从小到大交过不少朋友，但每当我想了解他们的时候，他们都会默默离去。”他搅拌牛奶的动作很轻，几乎是无声的，勺子没有因为碰到杯子的内壁而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。他盯着杯子的漩涡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，为什么？他到底哪里做错了。
叶雪雅抬起头认真的说道：“以后就由我来关心你。”
高鹤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，消失的很快。叶雪雅没怎么看清。
高鹤说道：“谢谢。不过，我建议你在了解我之后再做决定。还有你为什么想帮我？”
叶雪雅瞬间换了一副表情，咬牙切齿的说道：“你知道我中午是什么心情吗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就现在的感觉。”叶雪雅嘟起小嘴。
高鹤一口把牛奶喝干，说道：“那你现在什么感觉？”
“高鹤你知道吗，你有时真的很欠揍。”
叶雪雅手上关节捏的啪啪作响。
“啧啧啧，可惜了，你打不到我。”
“别人帮你，你就接受呗。”
“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帮我。人都是自私的。”高鹤给泡过牛奶的杯子里加满水，一饮而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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